彼岸-曦

完美主义者,磕糖博君一肖,吉漆、楚路潜水党

[楚路]一墙之隔

罗燃:


ooc及病弱楚注意




——


  走廊里传来看守员皮鞋哒哒踏在地上的声音,路明非在心里默念十九。


  “吃饭了。”看守员敲敲门。


  “嗨,辛苦你了。”路明非冲他笑。


  这是路明非被关在这里的第十九天。


  每天这里提供一顿饭,谈不上美味,仅是可以入口,刚刚好能够满足日常需要,就是那种不会饿死,也没有力气反抗的日常需要。


  看守员每天送饭时还要检查一遍房间,防止他们私藏禁品。


  所谓禁品,带有杀伤力的尖锐武器以及能与外界交流的通讯工具就不必说,路明非左隔壁屋的小眼镜再也不叫小眼镜了——因为他的眼镜也属于禁品,甚至于纸都位列其中。


  在他没有反抗失败被关进来之前,还是一个卡塞尔学院的精英;在他没有变成优秀的混血种精英之前,还是一个满脸写满了怂的大学生;在他没有是一个从心的大学生之前,他是一个从心的高中生。


  但这在眼下已经显得非常无足轻重了,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如何逃离这里。


  路明非躺在硬板床上睡了一会,又听见一阵骚动,他转头过去看,右边的房间重新拥有了主人。


  或者可以说是,右边房间的主人回来了。


  房间主人是一个面色苍白的年轻人,每走一步看起来都格外艰难,半长的头发被打湿贴在他的面部。


  路明非在被带进来之前瞥见过门口的门牌,年轻人叫楚子航。


  等年轻人艰难地挪到了自己休息的床上,路明非敲了敲厚厚的玻璃,笑眯眯地跟他打招呼。


  他转身过来,看到路明非的时候眼里闪过一瞬的疲惫,之后一言不发,只是静静地盯着路明非,半晌后他躺下,不再看向有路明非的那一边。


  小眼镜那边也敲起了玻璃,路明非注意力被他吸引,看他接下来的动作。


  小眼镜在玻璃上哈了口气,迅速地写道:「你别惹他。」


  路明非学着小眼镜,在玻璃上画了个问号。


  小眼镜继续写:「他现在是被关得最久的,脾气奇怪的很。从前那些人陆陆续续都死了,这人精神大概也快失常,他逃过两次,这是第三次被抓回来了,在审讯室呆了很久,这会应该才从里面出来。」


  雾气散的很快,路明非只好一目十行地看。


  路明非笑:「你知道的还挺多。」


  小眼镜耸耸肩:「我们这种胸无大志的人,就聊聊天放放血,也不打算逃,就每天等死了。所以说,聊天可是我们唯一的娱乐了。」


  路明非抓住关键词:「放血?」


  小眼镜咧开嘴笑,不回答他了,跑回床上躺着,躺了一会估计是想娱乐自己无趣的人生,不过多久便去跟他的隔壁扯淡,路明非觉得这种交流方式还能聊起来,实在是一帮神人。


  睡前他敲了敲小眼镜那边的玻璃,礼貌性地在上面写了个晚安,小眼镜笑嘻嘻地也回了晚安,他又坐回硬板床上,跟不知道有没有睡着的楚子航也道了声晚安。


  至此,路明非每天的娱乐又多了一项,从聊聊天扯扯淡,进化为了聊聊天扯扯淡,观察观察呆的最久的老前辈。


  名叫楚子航那个年轻人每天的活动范围很小,除了每天从看守员手里接过饭菜之外,只在他的床边稍稍走动,路明非记得自己大一那会儿也是这个样子。


  只不过他是无所事事地宅成那副样子的,而楚子航是身体经受不住更多的活动,虚成这幅鬼样子的。


  由于楚子航目前看来,实在过于孤僻,路明非每天的交谈对象就只有小眼镜一个人,他们站在对方面前,像聋哑人交流一样,安静地等着另一个人写完一句话,然后自己动手写。


  路明非问:「你怎么进来的?」


  小眼镜苦着脸答:「被家人卖进来的,他们想钱想疯了。」


  路明非惊讶:「家人?他们跟你一样吗?」


  小眼镜回:「一样?什么意思,混血种吗?我不知道。再说,我可没有他们那么冷漠。我是个孤苦无依的小可怜,他们是养父母而已。」


  「那你今年是……」


  「不出意外就高考了,唉,我们班主任还说我是考清北的料呢。」


  「你没想过逃?」


  「想过。但是我一个书呆子,手不能提肩不能抗,逃得出去吗?逃了去哪儿?会不会像那边那位一样?再说,就算成功了,鬼知道我在外人眼中是死是活。」


  「如果成功了呢?你想做什么?」


  「好好学习,读个高四,碾压全场,取缔这鬼地方。你呢?」


  话题猛然转移到自己身上,路明非愣了愣,随后笑道:「我?任务失败,没打过他们。」


  小眼镜似懂非懂地点头:「哦。听起来挺厉害的,逃出去的几率挺大。老兄,要是我哪天挂在这里,你还没逃出去,我会留封血书让他们把我的晚饭给你的,我把它们托付给你了,你继承之后一定要好好对它们。」


  路明非爽快地答应:「成,我供起来。」


  被关起来的第三十二天,路明非被两个白大褂带走,手脚都上了铐,一走就有精铁相互碰撞的声音,他被带去了所谓的放血室。


  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试管,试管里是暗红色的液体,他不知道那是不是从小眼镜他们身上放出来的血。


  这仍然是与他无关的。


  带着口罩的女人从他手臂上抽了半针管的血,路明非目前还有心情贫:“美女姐姐,你看我小胳膊小腿的,打个商量,咱少抽点呗?”


  女人没有半点想搭理他的意思,依旧面无表情地继续自己的工作。


  等结束放血,路明非的腿已经完全软了下去,视线变得一片模糊,整个人是被架着回到房间的。


  “妈的。”路明非扶着墙壁走到床边,咚得砸在硬板床上,一声闷哼,骂道:“这算什么鬼地方,混血种集中营吗?”


  忽然他听到有人敲玻璃,路明非习惯性地往小眼镜的方向看,那边的屋子空空如也,他才发现是楚子航在叫他。


  楚子航仍然是那副冷冷淡淡的虚弱样子,随后路明非听见砰地一声,足有十五厘米厚的玻璃竟被一拳打出了一个窟窿,楚子航的左拳开始不住地往外冒血。


  从窟窿那边递来了一包压缩饼干,居然还有一袋袋装的牛奶。


  “吃吧。”楚子航说,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,“我从外面带来的。”


  面对传说中精神失常的老前辈的好意,路明非显得有些不知所措:“谢谢,但是……”


  楚子航知道他在顾忌什么,继续说:“这些我已经不需要了。玻璃是我暴躁时打碎的。”


  他开始猛烈地咳嗽起来,路明非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拍他的背,在接触到玻璃的那瞬间清醒过来。


  在他们之间,是有着一墙之隔的。


  “送到之前吃完它们。”楚子航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,“再把垃圾递给我。”


  “多谢。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?”路明非问。


  楚子航突然不说话了。


  片刻后他开口:“跟我一起离开这里,路明非。”


  “失败了呢?”


  “从头开始。”


  从头开始?他准备带自己逃个一次又一次吗。


  接下来路明非问什么楚子航都没有再开口,他索性也不说废话浪费精力了,盘腿坐下,迅速地解决了楚子航递给他的那些东西,又把包装纸送了回去。


  “躺下休息。”楚子航淡淡道,“睡觉或者装。”


  “马上就要来……”


  楚子航提高声调:“现在。”


  他似乎是自带一种不容他人拒绝的气场,路明非没有再说什么,顺从地躺下,把玻璃的碎片零零散散地散在单薄的被单上,伪装成了楚子航想要的样子。


  前面提到过,路明非在被关进来之前是精英人物。这不是指在学术方面,某种意义上来讲,可以称作是暴力执法以及伪装方面的精英。


  尽管因为失去了大量的血而感到非常疲惫,但他仍然强迫自己保持着清醒,直到看守员打开了紧锁的门,例行公事地检查了他的房间,在看到碎玻璃后立刻叫醒了正处于“睡眠”的路明非。


  “别睡了。”看守员说,“你的邻居又疯了。”


  路明非心中一紧,等待看守员的下文。


  然而看守员没再说什么,只是锁上了路明非的房门,走进楚子航的房间。


  “……疯子,你的血统如今不过是个摆设罢了。你的……已经放弃你了,还在做什么无谓的挣扎?……”


  路明非只隐约听到一些,但是楚子航的身份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了。


  卡塞尔五年前曾有一位失踪的超A级学员,某次前往西伯利亚执行任务,途中遭遇不测,最后一次发出求救讯号是在十二月二十号,之后便渺无音讯。


  楚子航又被带走了。


  小眼镜也虚弱地回来了。


  路明非冲他打招呼。


  小眼镜疲惫地冲他咧出一个勉强的笑容,在那个小小的房间里,从门口到玻璃的距离对他而言已经不再是两三步之遥,他慢慢走到路明非面前,哈了一口气,用颤抖的右手写。


  「晚安。」


  路明非注视着他艰难地扶着墙往前走,一头栽在硬板床上,沉沉地睡了过去。


这不是路明非第一次见到尸体,但看着向来聒噪的小眼镜也像其他人一样,这般的安静,他心里就没来由地一阵难受涌上来。


  原本开玩笑说要供起来的晚饭也没人动,第二天看守员把它和小眼镜一起带走了,门外属于小眼镜的门牌暗下去,他的名字也一并消失。


  如今路明非左右两边的房间都是空的了,他侧躺在被子里,感到有些失落。


  每隔三天他们就会被带到放血室一次,纵使混血种恢复的再快也没有办法回到从前的状态,路明非作为难得一见的S级血统也难逃这样的命运,更不必提小眼镜那样的弱鸡。


  他还想起了被关在这里五年的楚子航。


  楚子航现在的状态完全是强吊着一口气,随时有可能咽下它,从此舒舒服服地睡他个天昏地暗,但他永远自己收拾得看起来精神些,路明非甚至怀疑过他的身体不是血肉之躯。


  那些白大褂把他送回来的时候左右两间的已经有了人,左边的房间又拥有了新主人,看起来年纪很小;而右边房间的主人则是顽强地凭着什么信念霸占了它五年。


  现在的楚子航看起来更虚弱了,他敲敲玻璃引起路明非的注意,路明非直起身子,半跪在床上,看他。


  「我们该走了。」


  路明非说:「告诉我你的计划。」


  「你的身体现在能撑住吗。」


  「不能。」


  「明天?」


  「没问题。」


  「看守员过来,我会把他打晕,然后替你开门,跟着我走,绕开那些人。」


  路明非看着简单的两行字,难得沉默。


  「就这样?」


  楚子航点头。


  「那你何必带上我?你既然已经知道怎么出去,甚至熟知路线,带上我有很大可能拖后腿吧?」路明非写完,右手贴在玻璃上,撑着他休息。


  「相信我。」他写。


  他抬起左手,与路明非的右手重合在一起。


  之后楚子航没有继续解释什么,他离开了能与路明非交流的那面巨大的玻璃墙,回到自己的硬板床上,不再回答路明非任何问题。


  路明非也无奈,抬手抹掉了还没完全散去的雾气,躺下,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。


  到目前,他还没有完全信任楚子航,却要在明天同他一起逃离这里,几乎是盲目地跟在他的身后,将要面对的情况全然是未知的。


  路明非翻了个身,面对墙壁,右手贴在墙上,回忆起刚刚双手重合的那一幕。那只左手没有被包扎起来,分明不久前才刚刚结痂,就已经有脱落,露出了粉嫩的新肉。


  左手的主人毫不吝啬地给他的东西,是他这一个多月来吃的最像人吃的食物。


  也许我可以选择去相信他。路明非对自己说:最惨不过是被带回来,或者死在路上,谁他妈怕啊?


  不久看守员把门打开,路明非仍是面带笑容地跟他打招呼:“老兄,辛苦了。诶你们这儿有没有什么放风的日子啊,电脑机房也成啊,我好久没打游戏了,心里超级难过。”


  出乎他意料,看守员扭头看了他一眼:“来到这里,不论是谁,都走不了了。”


  有那么一瞬间,路明非感到毛骨悚然。


“不走不走。”路明非嬉皮笑脸,“有网有电脑的地方就是家。——你们打游戏吗?这儿网快不快?”


  看守员轻蔑地笑了一声,例行检查之后不再说话,迈着大步离开了。


  妈的。路明非的笑容僵在脸上,对楚子航的信任减弱一分。


  路明非还如往常一样,草草吃完了晚饭,仰面躺在床上闭目养神。他的隔壁又敲了敲玻璃,他翻身坐起来,见楚子航又准备一拳打碎玻璃,赶紧制止他。


  「做什么啊?自残成瘾?」路明非比了个停的手势。


  楚子航诡异地顿了一顿,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块巧克力,做出要递给他的动作。


  路明非简直哭笑不得,「你从哪里搞来这么多东西?他们都搜不到吗?」


  楚子航张张嘴,写道:「我自有办法。给你,快吃。」


  路明非摆手,谢绝了他的好意:「你吃吧,我没那么虚呢。」


  想了片刻,路明非又笑:「你这样好像追女孩儿啊,有了什么好东西都送到人家面前。」


  也许楚子航是觉得单单表情表达不了他的心情,特地在玻璃上点了六个点,又问:「我是不是太着」


  还没有写完,他就开始咳嗽,表情格外痛苦,慢慢蹲下来,左手攥着拳头,慢慢渗出血来。


  路明非耐心地等他恢复,继续写完没有结束的话。


  「我是不是太着急了。」楚子航强撑着身子,跪在地上,「你不信任我。」


  路明非也不打算隐瞒,痛快地点头。


  「你想知道什么,能说我会告诉你。」


  路明非翻身下床,在他面前蹲下身子。


  「你为什么要带上我?」


  「想做这件事。」


  「为什么不带别人?」


  「会降低成功率。」


  「为什么?」


  「没有原因。」


  「你被出卖过一次,不怕重蹈覆辙吗?」


  「你不会。」


  「为什么这么相信我?」


  「你不会。」


  路明非叹气,这人在固执上也是非常有混血种的特点的。


  「如果这次成功了,你想做什么?」


  「不知道。」


  「不知道?!不知道你还这么坚持?」


  楚子航看起来不是那么痛苦了,慢慢舒展身子,直勾勾地盯着路明非。


  「是啊。奇怪吗?」


  「很奇怪。奇怪得世间少有,您是一朵奇葩。」


    楚子航看起来心情不错,嘴角微微向上,不太明显,不仔细观察,路明非还真发现不了。


  「睡吧。」楚子航写,起身扶着墙离开,但他没有回到硬板床上,只是不停地在房间里走动,像是在临时抱佛脚地训练自己走路。


  他本不该是这个样子的。路明非想。


  路明非一翻身,回了那张破床上,慢慢闭上眼睛,睡了过去。


  看守员第二天如约而至,路明非照例冲他打招呼,玻璃那边的楚子航看了路明非一眼,像往日一样,坐在床上。


  路明非笑嘻嘻:“真的没有网吗?”


  看守员冷淡答:“没有。”


  路明非哦了一声,又等他例行检查结束,认认真真地跟他道了声再见。


  刚动了筷子,就听见隔壁重重的一声闷响,路明非扭头过去看,楚子航已经把看守员打晕扛在肩上,还动作迅速地扒了他的外衣拎在手上,粗暴地踹开了门,拽着看守员的手指,给路明非开了锁。


  “诶,谢谢啊。”路明非赶紧起身跑出来,“哇,这人是个弱鸡吗?”


  “是人类。”


  楚子航看了他一眼,把看守员甩进路明非房间,同时把衣服也扔过去,言简意赅道:“快换。”


  路明非一面手脚利索地把外衣换上一面问:“你不用?”


  “我换没用。”


  “啊?”


  “他们认识我。”楚子航突然暴躁道,“你快出来!别浪费时间!”


  路明非赶紧套上鞋往外跑,还顺手从看守员那里掏了对讲机,待他出来,楚子航娴熟地把门关上。


  “一会碰到人别慌。”楚子航低声说,“你接到临时通知,要带我去审讯室。”


  “明白。跟着你走就对了吧?”


  楚子航点头。


  走廊里空空荡荡,一路上没有什么人,只能听见他们两人的脚步声,整层楼像是鬼片取景地一样。


  “这里是几楼?审讯室又在几楼?”


  “四楼,一楼。”


  “怎么出去?”


  “电梯。”楚子航想了想又补充,“出了电梯是一楼楼梯间,那里有一个出口,走出电梯跟着我跑。不要犹豫,他们很快就会发现。”


    路明非注意到楚子航额头上已经开始冒汗,低声问:“你还好吗?”


  “没有看守员会这么有爱心。”


  楚子航领着他在拐角进了通道,示意他按电梯。


  “低头。”楚子航说,“有监控。”


  路明非回忆了一下他在走廊上碰见过的那些看守员,做出了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。


  电梯停在一楼,上升速度不快,路明非捏紧拳头,心里有些焦急。


  轿厢门打开,里头走出个人,那人问道:“怎么把楚子航带出来了?”


  “谁知道。”路明非强迫自己保持冷静,对那人笑,“突然让我把他带到审讯室,什么也没给我。还好这家伙弱得不行,要不换其他哪个我都怕得慌。”


  “哈哈,这倒是真的。每次都要那边的人带去放血室,不然身边跟着这些不人不鬼的混血种,可还真瘆得慌。也就楚子航谁都能带走了。”


  路明非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已经开始被汗打湿,此刻显然是多说多错,赶紧走才是要紧事儿,继续撑着他的笑脸,说:“不说了,去晚了还……唉。”


  那人赶紧说:“快进去吧,别耽误事儿。”


  路明非在那人注视下走进轿厢,按了楼层后站在正中央,直到门缓缓关上,楚子航才脱力一般,扶着路明非大口地喘气。


  路明非顺手从楚子航兜里摸出昨天那块巧克力,扯开包装袋,捏着皱着眉头的楚子航的嘴,强行扔进了他嘴里。


  “真的没问题吗?一会我可以背——”做完这些,路明非开口问。


  “不需要!”楚子航抬头打断他,“自身难保的时候不要想着别人,你最好能逃得出去。”


  “呃我……”


  “抱歉。”楚子航深吸一口气,强撑着站起来。


  显示屏上的数字跳成了“一”,路明非垂下眼睑,调整自己的情绪。


  轿厢门在这时打开,路明非神色如常地带着楚子航走出去。


  他听见了很多人的脚步声,以及杂乱的交谈声。


  “……楚子航又……他带走了路……杀了他?……”


  再扭头去看楚子航,龙鳞已经开始慢慢覆盖他的手臂。


  “你在暴血?!”


  “否则跑不出去。”楚子航回答,“他们准备杀了我。”


  路明非还想说什么,楚子航在他身后推了他一把,喝道:“跑!”


  暴血后楚子航状态比这些日子好了不止一倍,路明非从前听过执行部的人吹牛逼,楚子航也曾位列神人之中,在他们的描述里,他似乎是比这还要神气百倍的。


  路明非没赶上好时机,从未见过神坛之上的楚子航,倒是有幸把病弱的、暴躁的、甚至是无助的楚子航见了个遍。


  耳边突然传来扣动扳机的声音。


  “别走神,你在想什么。”楚子航飞身扑过来,硬生生用覆满龙鳞的手臂挡下子弹,路明非听见他一声闷哼。


  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开来。


  “抱歉,我……”


  算了,多说无益。路明非心里叹气,跑向前方树后埋伏他们的看守员,在那人尚未反应过来前抬腿踢飞了他手中的枪,朝着他的脸一拳打了上去,楚子航很快反应,避过了满天乱飞的子弹,抢在另外一波人之前拿到了枪。路明非见他成功,跑离那看守员身边。


  楚子航扬手将枪抛过去,路明非压下满心疑问,干净利落地冲跑在最前面的人开枪。


  有人跑到楚子航身边。路明非心下一惊。


  “当心!”路明非一枪打在那人小腿上,“你为什么不用?!”


  “枪法不如你。”


  “这他妈都可以吗?楚子航,这帮人都能近你身,你暴血用来吓人的吗?!”


  楚子航不答,带着他一路狂奔。


  临近大门,人越来越多,本来大敞的门开始缓缓地关闭。在这种情况下,他们之中只有一个人能离开。


  路明非心一横,把楚子航一把推了出去。


  楚子航跌出大门,转身想冲进去把路明非拉出来。


  “路明非——操!”


  就差一点了,下一次,肯定要把他带出来。


  楚子航对自己说。






  他又一次见到了路明非,隔着那层厚厚的玻璃,路明非笑眯眯地冲他打招呼。


  再远一些的小眼镜敲敲玻璃吸引了路明非的注意,在上面涂涂写写,路明非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,对小眼镜点点头。


  睡前路明非仍然保持着最基本的礼貌,跟左右两边的邻居道了晚安。


FIN.


终于扯淡完了,写了个一直特喜欢的脑洞,写出来果然是这个鬼样子…。病弱楚的感觉也没写出来,哭哭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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